飞鸟归巢，牛羊卧槽。暮色苍茫，月隐大荒。&l;/br&g;

我和吴影步入了昔日的家。只见断壁残垣，杂草丛生，一片荒凉破败、廖无人迹的景象。茅屋燃烧之处的蓬蒿有一人之深，数只野鸡受到惊吓，扑棱棱地飞了开去。&l;/br&g;

石椅完好无缺，淹没在杂草之中。当我再次站在这把造型奇特的石椅跟前，往事如烟似酒，如云似雾，亦真亦幻，亦悲亦喜，万般滋味齐涌心头，种种记忆脑海翻滚。&l;/br&g;

曾经的天伦之乐，如今的茕茕孑立；过往的无忧无虑，现在的上下求索。&l;/br&g;

罢了。此情此痛，说与谁知？不如沉默，故作残酷。&l;/br&g;

我们到后院的三眼窑洞里一一查看，除了厚积的尘土、破碎的瓦罐和霉变的书籍，没有找到一件可以挖掘的工具。&l;/br&g;

我想到住在村口忽现湾的一个老人，兴许他能帮忙。此人叫“跛银福”，双腿残疾，沉默寡言，远离是非，行踪诡秘；有关他的流言在孩子们的口中传来传去，有的说他长生不老，十年前什么模样，现在还是什么模样；有的说他返老还童，满口长出了两排洁白的新牙；有的说他相通鬼神，常常和坟墓中的骷髅推杯换盏，把酒言欢；还有的说他是一个专吃脑髓的怪物，趁着月黑风高，变为一匹怪兽，专拣走野路的行人下手。至今我还记得一首唱他的歌谣：&l;/br&g;

跛银福，真奇怪&l;/br&g;

拖着双腿拄着拐&l;/br&g;

头发少，牙掉没&l;/br&g;

破衣烂裤不穿鞋&l;/br&g;

跛银福，真奇怪&l;/br&g;

半夜三更出门来&l;/br&g;

村头徘，村尾徊&l;/br&g;

对着月亮下地跪&l;/br&g;

你说这人怪不怪&l;/br&g;

不哭不笑不应该&l;/br&g;

暮色渐浓、四下昏暗，我和吴影一道，偷偷摸路上山，钻入了跛银福的家中。&l;/br&g;

跛银福坐在土炕上的一片破竹席上，窗台上点着一个倒扣的破碗底子做成的老油灯，摇曳着昏黄的光芒。这位双腿残疾的老人眯着一双小眼睛，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，始终一声不吭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和吴影进了他的破屋。&l;/br&g;

“大爷。”我轻声问候。&l;/br&g;

“恩。”他哼了一声。&l;/br&g;

“我回来了。”我说。&l;/br&g;

“回来干什么来了？送死来了还是送丧来了？”他依旧闭着眼睛。&l;/br&g;

“我回来找姐姐。人去屋空，破败不堪，院内也是柴草丛生，看着让人不免心酸。想着借您点儿工具，乘着月黑风高夜，我简单拾掇拾掇。”我说。&l;/br&g;

他突然睁开了眼睛，冷冷地盯着我。这眼神就像警察审问犯人时的眼神，居高临下，透人心肺。&l;/br&g;

“工具？借什么工具？”他问。&l;/br&g;

“无他，仅铁锹一把、镐头一根。”我答。&l;/br&g;

“锄草用镰刀，镰刀在门口。“跛银福冷冷地答道。&l;/br&g;

我如释重负般地扭头就走，要知道这样的老人长年寡居一处，性情与常人大异，一个眼神不对劲都能将他激怒，一句话说不合意他就有可能动刀子。这样的例子实在不少，想当初我和村里那个从小就得小儿麻痹症、一条腿无法用力的三宝拌嘴，拌着拌着他就情绪失控，拿起手边的开水壶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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