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只身诀别(1/3)
作品:《野狐湾》午夜时分,万籁俱寂。一轮圆月挂在黑色的天幕,惨白的月光投进了茅屋,照在姐姐的脸上。姐姐睡在身边的草席上,梦中偶尔抽泣。我心如死灰,跪在地上,守着浑身血污的爷爷。屋外的石椅在月色中泛着白光,如同天上的满月。正在出神之间,我听到炕上传来一声咳嗽。&l;/br&g;
奇怪!爷爷已死,姐姐睡在身旁,粗重的咳声肯定不是姐姐发出的。我举目四望,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。&l;/br&g;
肯定是我这几日太过悲痛,神情恍惚,出现了幻听吧,我想。然而爷爷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。我赶紧爬上炕,盯着爷爷的尸体,内心腾起一股强烈的希望,难道爷爷没死?&l;/br&g;
正自狐疑间,爷爷的胸口下面似乎有无数只老鼠在乱串,此起彼伏,好像浓汤沸腾。我伸手按住他的胸口,就在我双手触及衣服的刹那,爷爷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,两股鲜血像蚯蚓一样从眼角流出。&l;/br&g;
我惊恐万分,回头想喊醒熟睡的姐姐,却发现草席上空空如也。&l;/br&g;
姐姐不是睡在草席上吗?人呢?我头皮发麻,伸长脑袋在各个角落搜寻。却突然感到爷爷胸口塌陷了下去,越来越瘪,急忙回头,看到从他眼角流出的两股鲜血蠕蠕挪动。&l;/br&g;
不!不是两股鲜血,明明是两只遍体通透的蜈蚣!我跃身下炕,浑身如遭电击,感到不可理喻。爷爷凡是有衣服遮盖的地方都迅速塌陷,最后只剩下一推沾满血污的衣服,两只将近二十公分的蜈蚣“沙沙“地在炕上盘旋,片刻之后又钻入了爷爷那双圆瞪的眼睛。&l;/br&g;
炕上只剩下一堆衣服和爷爷的头颅。我冲出茅屋,看到院子中央的石椅上似乎有人躺在上面,朝前走了几步,发现是姐姐仰面睡在上面。&l;/br&g;
我大声呼喊:“姐姐,醒醒!”&l;/br&g;
她猛地坐了起来,表情呆滞地看着我,突然面部扭曲,表情恐怖,口中却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。接着双手拍着石椅,口中念念有词:&l;/br&g;
家儿破,人儿散&l;/br&g;
爸妈进窟泉,爷爷化成仙&l;/br&g;
道儿亡,义儿惨&l;/br&g;
龙儿斩长蛇,身被万箭穿&l;/br&g;
路儿长,道儿险&l;/br&g;
烧儿独逃难,遁入野狐湾&l;/br&g;
我上前想拉住姐姐,可是她说完话后从石椅上跳了下来,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,消逝在惨白的月光之中。&l;/br&g;
我回头窥望,炕上只有一堆衣服。&l;/br&g;
此后将近一月的时间我没有踏入家门,白天在大山的沟壑中寻找姐姐,晚上就睡在打麦场里的草垛里过夜。除此之外就是接受教育,上台挂牌子,挨批斗,坐喷气式。起初总是累极,挨完批斗就像死过一回,后来慢慢习惯,甚至于一边被批,一边还能优哉游哉地欣赏人们那兴奋得发狂的嘴脸。台上振臂一呼,台下齐声呼应,喊的都不是自己的话,却都出奇地开心。“这帮无心无脑无情无感的行尸,真是可怜。”我每每这样感想。有一次我咬牙忍受着抽打,竹子在头上啪啪乱响,像暴雨砸着地面。鲜血从额头上流下,沾满了睫毛。我于一片血红中看到山呼海啸的人群中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。&l;/br&g;
没错,是姐姐。我什么顾不得了,一把摘掉挂在脖子里的木牌,跳下五张迭起来的桌子,连滚带爬地朝姐姐奔去。&l;/br&g;
“姐姐,姐姐!你别走,等等我!”我边跑边喊。奇怪的是我跑到哪里,哪里的人们就自动给我让出一条道。我听到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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