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坐，上茶。

程向腾大刀金马坐在上首，柳水云小半拉屁股沾在对面椅子上。两人都把视线放在眼前的茶盏上，没有互相打量，各自默默掂量。

这两个人，除掉表面上的客套，心坎里，自然是互相看不顺眼的。

只不过，一个身份赫然，如今又是封妻又是荫子的，正是自得时候。而另一个，显然就是那个失意人。

程向腾忽然就嗤的笑开了，似乎他的好心情实在是让自己忍俊不住似的。他挥退了小二，亲身执盏添茶，也顺手帮柳水云满上，一边絮絮跟他说起了自己近日的好事，大有一同分享之意。

“我们家小子救驾有功，被封为世子了。”

这事儿谁不知道？柳水云眼皮儿不抬，两手揖了揖，“小世子威武，恭喜侯爷！”

“他娘也被封为嘉义夫人了，能耐吧？”语气完整不象是问人，而是赤果果的显摆。

柳水云依然不咸不淡，“能耐得很！恭喜侯爷！”

程向腾照单全收，“嗯，当然该恭喜我。不管他们谁的好事，都是我程侯爷的好事儿。”

柳水云依然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，再拱了拱手，“恭喜侯爷！”

“三天后府上为世子摆宴，柳大家来唱一曲可好？”程向腾问道。

本来这种事儿，程府随便出个管事儿的说一声，班主也不敢拒尽的，哪用程候爷开口。

但柳水云却没筹备给他面子，何况他一副马马虎虎的语气，也透着那么股很好拒尽的样子。

柳水云抬手再示了一礼，“侯爷，那天班主似乎已经定了别处。”

若是以前，有几家可以和程侯爷比肩凑热烈？就算定了别处也得想措施推了往。

但现在不同，心情好嘛，自然怎么都好说。

程向滕不认为意，自顾自道：“那就之后再唱吧，月余后本侯爷大婚，柳大家的必定要来助兴，不准推辞。”

关于大婚，这话头一提起来，程向腾就忍不住感叹了一番，他和武梁这姻缘，也着实波折。

总之折腾这么久，终于要抱得美人回了，一颗心时时热热的，满满的，不时冒着美泡泡。

——武梁那么好的一个人，没有相处过的人，怎么会懂得她的好？

所以到头来，别人未必能懂得，只有柳水云，才该深有领会，才是他倾诉交换的对象啊。

程向腾自得，夸耀，他们从前的生活多么美好，他们以后的生活也是可以想见的美好。

“我们会过得很好很好，好到让所有人爱慕，”程向滕道，又强调，“她说的。”

“柳大美人，噢？听说旁人私下是这么叫你的？”他抬了抬眉眼，眼力高低扫了遍柳水云，神态语气颇有些轻挑，“确实美人儿，只惋惜，这张尽色的脸，只能换来些亵玩。”

说着甚至带了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，“你看，你们白白相处了那么久。成果呢，不但没给求得真心，哪怕给人留下美好印象呢，正相反，却让人情愿从来没和你走近过才好。”

他语带藐视笑意，问柳水云可知道，如今武梁根本不想再提起他。

他问柳水云可知道，曾经那一段，是让她引认为耻的过往。

“所以，柳大家，你是哪里来的自负与颜面，还伸着头往她眼前凑，还往叙什么旧情？你们可叙的旧情在哪里？”

程向腾说到后面便翻脸，冷冷问着柳水云。

···

今时本日，柳水云正是求逝世无门时候，当然也不会怕他。

他蓝本还有所期待，感到程侯爷找他，莫不是太后那边行事不密，被这位兄弟知道了些什么？所以找他申斥警告，或者借题施展责打一顿什么的？

若是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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