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体质偏冷还是什么, 她总是手脚冰冷。从前给关朱紫揉腿捏肩, 总要先用热水浸过手，然后又用香炉烘一会儿，才敢隔着衣裳碰触朱紫。

安锦南肌肤滚烫，他爱好这种凉沁沁的感到。

一冷一热的两只手，握在一处只是一息之间。

丰钰眼珠猛缩，下意识就要甩脱钳制。

“不必按了。”

安锦南淡淡地开口，将她手指松开, 然后缓缓坐起身来。

丰钰退后两步, 朝他微微屈膝，补足了礼数。

安锦南扫了一眼榻前的椅子：“坐。”

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。

丰钰点点头，挪过往坐了。

光线在她背后，透过窗纸弱弱地渗透进来。屋中光线昏沉，他长发披散，遮住半张脸, 只余一抹微弱的光，在他幽深的眼底闪耀。

“今年的巡盐御史人选，定下来了。”他说这话时, 一直注意着丰钰的表情。

丰钰看着他, 沉默了两息。

脸色从意外到了然。

段家所谋之事, 原她还不懂, 如今听他此言, 还有什么不明确的？

她抿了抿嘴唇, 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你不好奇, 是谁？”安锦南挑了挑眉头。

丰钰有点气闷。段家巴结安锦南的目标，正是为这消息，他愿意流露也好，瞒住也罢，直接与段家往说便是，何苦当面消遣她？

是想她如何，当面感谢涕泣，下跪致谢？

“我不感兴趣。”丰钰垂下眼，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。

安锦南见她有点气恼的样子，莫名感到挺有意思，凌厉的眼珠都随着变得柔和起来。

“罢了。”本就没筹备流露，安锦南自己也说不清，如何就忽然跃起这捉弄心思，想知道从来波涛不惊沉稳稳重的人，喜悦或着急时会有何种不一样的表现。

嗯，似乎略扫兴。同时也觉自己这般，委实太过无聊了些。

屋中气氛忽然为难起来。安锦南抿了抿唇，想要再说点什么，视线落在丰钰沉静的面上，又觉说什么都显过剩。

默了许久。

他不言，她亦不语。

安锦南站起身，负过手超出她走向内室。

丰钰随着站起身来，听得安锦南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。

他说：“往吧。”

她垂头曲了曲膝盖：“是。”

他背对着她，立在镂刻吉祥如意纹饰的窗下，黑发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芒。高大身躯一如过往她见过的那些巍峨殿宇，纵她踏足其中，置身其间，亦知，中有一道永不可越的鸿沟，将卑微如尘沫的她，远远隔离。

走出安锦南的院落，丰钰才觉舒了口吻。

安锦南自未闭合的窗隙觑见她促而往的背影，张开手掌，似乎适才那抹微凉的温度还遗留在掌心。

他握紧指头，试图将那抹沁凉留住。

崔宁适时进来，立在外间厅内躬身回报：“侯爷，打点妥了，那边传话过来，丰郢已经出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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丰钰接二连三地被嘉毅侯邀请，不仅丰家诸人知道，慢慢消息渗遍盛城。

只是消息走向比较迂回，竟至许久以后，才传进侯府隔院安二太太的耳中。

窗外桂香馥郁，窗内炕上，安二太太裴氏斜斜歪在大引枕上，身边坐着个穿道袍的婆子，炕下还陪着两个别家的太太。

“丰家这几年虽说势大，也就是在咱们盛城这犄角旮旯的处所，丰凯且不论吧，他那弟弟是个什么东西谁人不知？当面捧他两句，也是瞧他兄长面上，背着人都传他苛刻亲儿亲女。”

说话的是炕下绣墩子上坐的妇人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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