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事？”婉儿警觉追问，连李旦都需要瞒着她，必定只与一人有关。

“在巴州的六殿下他——”窦玉燕不知该怎么持续说，她偶然从李旦处得知此事，心中焦灼却又毫无措施。

“他怎么了？”婉儿根本没意识到她的话在抖。

“他——”窦玉燕停了停，素净的脸上更加苍白，“婉儿，你想措施救救六殿下！皇上自身难保，实在是无能为力，现在能救人的只有你了！皇上怕你担心，更不愿让你以身试险，迟疑未定也是苦恼万分……我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做个安静不语的妇人，我若是不告诉你，我一辈子都会悔恨。”

婉儿明确了，难怪本日寻访李旦不遇，看来他是有心回避着，他同样在畏惧，若见了婉儿的面，有些事情再也躲不住。

“请窦娘娘具体一说。”婉儿终于稳住了声音，同时稳住的还有心。

“祸由是一首诗。”窦玉燕缓缓而述。

她说的这首诗此时正摆在武太后书案上，左金吾将军丘神绩长得凶神恶煞，描写起事情来却绘声绘色。

“启禀太后娘娘，李庶人被放逐到巴州之后，一直心存怨恨，非但毫无悔改之心，反而变本加厉，一面摆出身无可恋的姿势困惑众人，一面心存侥幸时不时对太后您进行嘲讽挖苦……他虽被废庶人，但毕竟是皇子，臣等都是敬他几分，无奈他毫无感恩之心，霸道跋扈之风愈甚于太子之时，臣等实在忍无可忍，有负太后所托，哀恨之心不尽，哀的是李庶人何以斯文扫地到这种程度，恨的是皇家的颜面被他糟践，太后您的苦心和大义付诸流水！”

相比之下，武太后显得很从容，对丘神绩说：“丘将军，你毕竟是武将，他们那些文人的矫情心思，想来你不能完整明确。我知道他，一向自夸清高非凡，无奈福分比纸还薄。你们待他，不必留情，既已是庶人，便与皇家再无任何干系。”

丘神绩心狠，不达目标不罢休：“太后娘娘以仁德治理天下，四海之内，众人仰看。可您不妨看看，您案上这首李庶人亲手写下的诗。”

“诗？他倒还有闲情逸致写诗！”武太后不屑一顾，冲身边的内侍指了指，轻慢地说，“念与本宫听听。”

内侍低头弯腰拿起案上的麻纸，仔细着将褶皱抹平，定睛看了看，嘴唇一颤，没敢念出声。

“怎么？哑巴啦？”武太后不耐心道。

丘神绩也不耐心了：“叫你念就念！”

吓得内侍双腿直打发抖，念得一颤一颤，很不连贯：“种、种、种瓜黄台下……瓜熟，瓜熟、子离离。一摘——使瓜好，再摘令、令瓜稀……三、三、三摘犹尚可，四摘抱蔓回。”

武太后站了起来，从内侍手中一把拽走写着诗的麻纸，眼力凝结了一会儿，是李贤的字不假。

丘神绩赶紧说：“李庶人这《黄台瓜辞》分明就是在向全天下控告太后您啊，他对太后您恶意诋毁、任意栽赃，若是天下有些心智不全的人信了他的话，那可真是祸害无穷！而且微臣听闻，朝中还有不少不识时务的大臣惦记着被废的旧太子，说着他的各种利益。”

最后一句话有着想象不到的威力。

“真是无可救药！”武太后叹了一句，将麻纸撕了个粉碎。

“太后，臣愿为您分忧！”丘神绩难掩浮躁。

武太后目中凌厉：“丘神绩，本宫命你即刻前往巴州监督李庶人，以备外虞。”

丘神绩兴高采烈：“微臣定幸不辱命！”

龙首殿偏厅中，窦玉燕已将事情的始末原蓝本本具体阐明了一遍，婉儿听得极其仔细。

“这阵子，丘神绩怕是已经往太后眼前告恶状了，时间不等人，我们要尽快想措施才好。”窦玉燕又说。

“这种时候确实不能指看做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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