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朱由检并没有急着杀他，他避开厂卫的刀锋，游走在刀光剑影之间。朱由检只在厂卫的腰间，手臂，大腿，胸口，一下一下地砍出一道又一道不深不浅的印子。厂卫的惨叫声四起，想要逃离，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开朱由检。厂卫惊骇地看着那一团黑气，愈发地浓郁，一点一点蚕食着自己身上流出的血。这人每流一滴血，朱由检就兴奋一分，他要让这人的血一滴一滴流尽，才能赔偿他信王府上上下下十余口人的命。

为首那人疾掠上前，想要救出自己的同伴。可是那人用尽全力袭击过去，却招招落空。那人心中大骇，眼前这文弱书生形如鬼魅，他每一刀都是看准了出手的，可没有一刀沾到过那书生哪怕半片衣衫。那书生明明是一个人，却让他左支右绌，自顾不暇，连个退路都没有。

朱由检脚步轻移，欺到他身前，左手拿着的刀已经换到了右手。朱由检伸出左手，卡在为首那人的脖颈上，将那厂卫提了起来。

那厂卫无助的蹬着腿，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书生。那书生左手的力气其大无比，但最让厂卫惊骇的并不是那下一秒就会让他断气的力道，而是脖子上传来的诡异剧痛。似有千万根针从厂卫的脖颈处穿出。那厂卫感觉自己浑身的气力从脖颈处被点点抽离，就连自己的双手都逐渐失去了气力，只能任由那书生以极慢极慢的手法浅浅折断他的脖子。

那厂卫已经放弃了任何抵抗，甚至希望自己下一秒就死去，就不用再忍受这种痛楚和恐惧。可那书生却不急着杀他，那书生嘴角挂着一丝冷笑，百般欣赏着他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。那厂卫的血液，他的力气都被那书生从脖颈处抽走。终于在他将死之际，他看到一个熟悉的眼神。也不算是多熟悉，只是昨晚刚刚看到过。回光返照的一瞬清醒总算让那厂卫知道自己是死在了谁的手里。

信王爷？厂卫的再也来不及解答自己的疑惑，终于如愿断了气。那厂卫耷拉在地的脑袋上，还挂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。

朱由检看着一地尸骸，他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源源不断的传来力量，心脏不受控制的咚咚咚跳着。他摘下乌纱帽，扯下披风扔在地上。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，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快意。他的皂靴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踏过。

这是还给阿齐的血，这是还给阿福的血，这是还给方七七的血！他所有仇，他亲人的每一滴血，他都想以这种方式偿还回来！左手的黑气越来越浓，他眼中的世界都变得血红。他忍不住狂笑起来。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夜空，听起来却像是夜鸮的啼叫。

周奎与周芸在书房中，看着这鬼魅一般的人在一地尸骸中，发疯似的奔走，然后与那些尸骸一样倒在地上。远远的看去，竟然辨不清哪个是他。

周芸半晌才回过神来：“爹，他死了没有？”周奎摇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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