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启禀皇上，臣有事要奏。”朝堂上，形容憔悴，显得十分苍老的右相蒋函站了出来，他的眼珠里血丝充盈，透着说不出的悲哀。周围的大臣眼观鼻鼻观心，连素日里与他交好的臣子，此刻都低头藏住了脸上的怜悯。

而大理寺卿安远则是目光冰冷地盯着蒋函，脸上是由愤怒厌恶混织成的冷漠。

皇帝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，说话也不像几日前那样费力，他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同情与悲伤：“朕知道蒋爱卿要说什么，痛失爱女，实在是令人惋惜。也是朕的禁卫军太无能，才能让那贼人有可乘之机。朕，对不起你。”

蒋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，昨日夜里，他便已经通过宫里的探子得知，蒋翘在宫里被人杀害，整个长乐公血流成河，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。这可是自己辛苦栽培的女儿，是大万尊贵无双的皇后，也是蒋家手里的一张王牌。居然就这样轻易折了，换谁能甘心。但皇帝当众对自己道歉，以退为进，他反而一肚子话无法可说。

“此事不是陛下的过错，还望陛下不要伤心过度有损龙体，臣只想让皇后以皇后之礼下葬。”

此话说的蹊跷，在场有消息的人心里却都很明白。昨夜皇后死后，两名刺客一个死亡，还有一个自首。自首的刺客在皇帝面前悉数了皇后犯下的种种恶行，包括谋害嫔妃，残害皇嗣，勾结朝臣左右政局等等，且都是人证物证俱在，显然是有备而来。刚好后半夜被皇后禁足的安贵人为证清白，在长安宫中以一道白绫结束了自己和腹中胎儿的生命。皇帝震怒，当即拟了一道废后的诏书，将皇后贬为庶人。可不知为何，这道诏书被压下了。宫里的人也被下了死命令，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。

然而蒋函居然都知道了，皇帝微微眯起了眼，不是蒋函太聪明，就是自己这宫里太不干净。无论是哪一种，他都将有所行动。思及此，皇帝脸上堆起不辨真假的无奈：“蒋爱卿，此事还要多加思虑才能定夺。”

蒋函自然清楚皇帝心中所想，他在心里冷哼一声，面上悲哀不减，却将话题一转：“臣听闻昭怀帝姬回宫中暂住，臣以为，此事不妥。昭怀帝姬已是待嫁的年龄，宫中又有不少男子，只怕多少需要避嫌。”蒋函皱着眉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。

底下传来轻微的附和声。

又有一人站了出来。此人不过弱冠之年，那朴实无华的朝服，穿在他身上却生生有一种卓尔不群之感。少年面若冠玉，清秀的眉眼间自有一派风流倜傥。语气温柔，言辞间却锋芒毕现：“右相此言，实在是不妥。”

群臣们骤然安静了。

“昭怀帝姬三年前因身患顽疾，才搬出宫内到湎西山休养，三年未曾与皇上皇后见面。如今那宅子失火，昭怀帝姬自然应该搬回宫内，悼念皇后，与皇上共叙天伦，合乎情理。难道右相以为，昭怀帝姬应该与皇上避嫌吗？”少年目光清亮，蒋函却在无形中感到了压力。尤其那少年每说一声“皇后”，都是捅在他心窝的一把刀。

“左相所言不错，是臣考虑不周。然而，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皇上进谏。”蒋函意外地服了软，连皇帝脸上也露出一丝若有所思：“爱卿请说。”

少年垂着眼眸，掩藏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。

“臣听闻漠北有所异动，恐将导致兵戈相向，两败俱伤。痛失爱女是家事，大万之安危是国事，故臣思考良久，自以为欲解除漠北威胁，只有一个上佳之策。”

皇帝微微颔首：“哦？”

“昭怀帝姬是陛下与皇后的嫡出的女儿，也是臣最为疼爱的外孙女。但是国事至此，唯有和亲，才是一绝漠北后患的上上策。而昭怀帝姬年龄刚好，是最好的人选。臣，请愿让昭怀帝姬前去漠北和亲。”蒋函“砰砰”磕了两个头，言辞恳切，在场的人都微微动容。亲生女儿被杀害，却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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