匆匆吃完之后，程倾就上了楼，打开房门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温寻的房门，依旧紧闭着。

每个房间都自带了一个阳台，她拿了一本走出去坐在一角的摇篮椅上静静地看。

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，她放下书站了起来，向下俯瞰着满园的蔷薇。

七月上正是蔷薇花盛开最热烈的时候，攀藤的花枝从廊架上、院墙上铺排倾泻而下，淡粉的花朵似繁星密布，犹如一个个含蓄清秀、低眉含笑的娇娇儿。

程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呼吸道里充满了花的幽香。

她又想起了老家，隔壁家阿婶的院子也种了很多花，她和程依小时候还去偷过。

正当程倾回忆往昔的时候，她好像隐约听到了音乐声，悠扬婉转的音调随着风钻进她的耳朵。

她重新坐回摇篮椅上，背靠着柔软的枕头，闭着眼睛享受着。

可是，慢慢地音调似乎变得忧伤，如泣如诉丝丝萦绕，那些痛苦的回忆袭上心头，仿佛千万只恶虫啃食着她的神经和心脏。

当她睁开眼，茶色的瞳孔已经染上一层雾气。

这一年来她很少哭，哪怕被债主堵在家门口出不了门、还是考上了大学交不起学费，她都没想过要哭，眼泪是最不值钱的玩意。

自我疏解一番后，程倾轻拍了下自己的脸蛋，扬起一抹笑容，然后拿起书回了房间，

正想着下楼去找张嫂聊会天，经过三楼的另一间房间时，程倾看到房门并没有关闭，琴声从里面传了出来。

透过缝隙，她看到了一架乌黑铮亮的三角钢琴，和一截白色的衣摆。

轻轻地推开了门，程倾就看到了坐在钢琴前面的少年，冷白的侧脸倒映在钢琴盖上。

他闭着眼睛按下最后一个重音，偌大的房间回荡着琴声。

“温寻。”隔了好一会，程倾才轻声唤他。

少年缓缓睁开眼睛，眼中全是淡漠和寂然，像是脱离了这个真实的世界。

他淡淡地看着门口的女孩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。

程倾感觉他这个表情有些疏离和陌生，但是还是走了过去，站在他旁边笑着问：“原来是你弹钢琴啊。”

温寻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，不回答。

程倾十分疑惑，和他对视着，忽然弯下腰凑近他的脸，近距离地望进他的瞳孔，问：“你不认识我了吗？”

温寻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孩，呼吸都变得很轻很轻，他以为自己陷入了梦境里，就怕一不小心惊动了她，变成蝴蝶飞走了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程倾微微蹙着眉歪了下脑袋，再次开口喊他：“温寻。”

这时，少年才突然反应过来，迅速撇过了脸，看向钢琴盖上的倒影。

程倾有些没搞懂状况，直起腰来捋了把头发，低着头问他：“是我打扰到你了吗？”

温寻这才重新抬起脸看她，摇了摇头，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柔和。

程倾松了口气，刚才的十几秒里面她都快要窒息了。

“我能看你练习吗？我都没有摸过钢琴，小时候倒是很向往。”

温寻愣了一下，然后往椅子的一端坐过去，对她说：“你坐着吧。”

站着听和坐着听的效果不一样吗？

她瞄了一眼黑色皮质的长椅，然后坐在了另一边上。

两人的离得很近，衣服的布料都能蹭到彼此。

温寻看了一眼女孩的侧颜，神情比刚才还要柔上几分。

程倾抬起手按了几个黑白键，耳边立刻就传来了不成调的声音。

挺有趣。

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，露出洁白的贝齿，鲜活明媚得像向日葵。

“我乱弹的，你快来一首。”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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